這個世界上沒有 兔x虎
都是卯四禾害我提早過聖誕節。
(誤
× × ×
今天是斯特恩比爾特市本週最熱鬧的一天,為了配合聖誕節市內一系列的活動,阿波羅傳媒老早就派給史上第一對英雄搭擋工作──沒有意外就是聖誕節慶的相關宣傳,聖誕節在斯特恩比爾特等同於過新年,各家企業為了趁著節慶之勢推銷自己的商品,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投資在英雄的名聲上。害得虎徹一大早就要受著寒風的侵襲和強烈的睡意,跟在自己年輕又意氣風發的搭擋屁股後面,咚咚咚地到處做宣傳造勢。
最後一個活動是市內名西點連鎖店的新產品試賣會,兩人必須擔任一日店員,幫忙銷售聖誕節蛋糕的同時,還得兼任與粉絲握手簽名的部分。虎徹一邊手忙腳亂地遞商品給顧客,一邊分神想著什麼時候要讓齊藤幫自己的裝甲安上自動按摩與舒緩筋骨疼痛的功能,不然他總有一天會被這些大大小小的活動折騰到腰背都折了。
「猛虎──」
稚嫩的嗓音從臺前傳來,虎徹一抬頭先看到的是位微笑著的中年女性,然後才發現那個身高只高過桌子一點點的小女孩,揮舞著雙手想要勾到自己。她的母親從後頭托著她將她抱起,靠近虎徹的位置說:「請給我們一個聖誕節蛋糕。」
小女孩跟著也提高音量、張著大大的水嫩的眼撒嬌向虎徹討著:「我要猛虎的娃娃──」
虎徹聞言一下子笑開眼,連忙從冰箱裡拿出特製的聖誕節蛋糕,然後附上一個以自己為形象的聖誕老人娃娃交到這對母女手上。
小女孩顯然對蛋糕毫無興趣,她扒下那個娃娃,把蛋糕留給母親提著:「哇啊──是聖誕老公公!是聖誕老公公!」娃娃非常得小女孩喜愛地被她又捏又揉,一邊跟著小女孩的動作開心地手舞足蹈。
狂野猛虎也受感染似的伸手摸著年幼的粉絲的頭,露出溫柔的微笑,活力十足地回應:
「是啊!是聖誕老公公喔!他只會給聽話的乖孩子禮物喔!所以要好好聽媽媽的話,懂嗎…」
「真是老古板呢,猛虎先生。」
目送這對母女離去,巴納比噙著他的商業用微笑與其他粉絲握著手,平板的嗓音從販售台另一邊傳過來。
「哈啊--!?」虎徹本來還沉浸在被「指名」的虛榮喜悅中,被這久違的批評激得全身毛都要炸起來了,他猛地轉頭去瞪視穿著紅色裝甲的青年,兇狠又帶著一點受委曲的疑惑。
巴納比瞥了一眼虎徹無辜的表情,繼續笑著向粉絲的相機揮手:「說這種沒有事實根據的話來欺騙小孩子,真不像是狂野猛虎的作風呢。」
「你說什麼──!!…什麼叫做沒有事實根據!」虎徹氣結,本來想要對這個沒有禮貌的小鬼大吼,隨即想到這不是還在公眾場合宣傳呢,又把聲音給壓低下去。
「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話,大部分的聖誕老人都是企業員工假扮的。」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世界上也有真的聖誕老人的好嗎!竟然說我欺騙小孩!」
「本來就是」
「什麼本來就是!你才是!你這個沒有夢想的小屁孩!」
「世界上才沒有聖誕老人呢」
「你這孩子怎麼就跟小楓小時候一樣呢」
「你這大叔才跟真正的大叔一樣呢」
「我……!你這…!」
「我說兩位Hero!注意形象好嗎──!」阿涅斯小姐壓抑著怒氣的訊號從對講機傳出,這兩個笨蛋就能不能看看場合打情罵俏嗎?以為不發聲音媒體就不會拍影像嗎?───真是夠了!
「哼……」「…呼。」
聽到阿涅斯的怒吼,兩位公眾人物才訕訕地閉上嘴縮回自己的崗位,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繼續進行自己的分內工作,雙方直到宣傳結束都沒有機會再討論聖誕老公公到底存不存在的話題。
× × ×
「嘿──咻!」
一個全身穿著厚重的深紅色套裝的身影出現在深夜的金階住宅區,矯健地翻過某座大樓中庭的圍牆,像貓一樣輕盈地落在草地上。身影抽出口袋中的識別卡,順利穿過大門,敏捷地奔上樓梯,直達目的地的樓層。
不要問虎徹既然有識別卡,那為什麼還要翻牆。
他只是不想讓管理員按照慣例通知住在樓上的青年有他這個不速之客來訪,有哪個聖誕老人送禮物時還要跟主人報備的?拉緊下午跟商家偷偷借來的套裝領子,虎徹眼睛一邊銳利地掃視樓層中的監視器,一邊踏著監視死角的範圍輕巧地前進著。
想著白天青年那固執不屈的嘴臉,和毫不客氣的批評,虎徹心中就蹭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競爭意識,這鐵齒的性格,我一定要讓你小子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聖誕老公公!然後看你明天收到聖誕禮物時,那驚訝卻又純真得像天使一樣的表情,呵呵…一定很可愛…
沉浸在勝利的想像中,虎徹突然意識到自己臉上不由自主出現扭曲的愉悅表情,趕緊抬手拍拍自己神經失調的臉,然後左顧右盼確定四周沒有其他的人看到剛剛行為怪異的自己,才繼續向前邁進。
來到巴納比的房門前,虎徹熟稔地在電子鎖上按下識別碼,接著稍稍側身溜進房間中。
太好了!成功潛入!
房間裡異常地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從落地窗外照進來城市夜景的燈光。客廳裡什麼也沒有,就跟一直以來一樣的空曠,看來邦尼醬已經就寢了,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靜謐的氣息,和需要仔細聞才聞得出來的沐浴精的濕氣。
虎徹站在門口,掂掂自己攢在懷裡的硬盒子,然後下定決心般的躡手躡腳走向巴納比平常坐的靠窗的長椅,他四處觀察,然後惦量著打算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放在一個既顯眼、又不會太突兀的位置上,這樣當邦尼起床時就不會馬上發現,要等到他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對勁時,才會看到這個送給乖孩子的驚喜…哈哈…我真是太天才了!想出這麼出色又縝密的驚喜計畫,證明我不是老古板的大叔哪…
「…你在做什麼,虎徹先生?」
無聲中音量不大的叫喚傳進虎徹的耳中,那瞬間虎徹全身的血液急速結凍了起來,四肢一下僵硬得動也不能動,冷汗都浸濕背上紅色的厚重外套了。看恐怖片也從來沒有被嚇成這樣,虎徹霎時忘記背後的人是自己親密搭擋的事實,心裡一直想著完了被發現了怎辦…顫抖著蜷縮在窗台下,連回頭應個聲都不敢。
巴納比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穿著可笑深紅色套裝、背對自己被嚇得夠戧的男人,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差點控制不住要上彎的嘴角和上前去舔吻他發白耳背的衝動。這男人,怎麼能這麼可愛…
不過明明聽到我叫你卻遲遲不回應我,到底在想什麼!往虎徹的方向再踏出一步,試探性地喊著:「虎徹先生?」
「…啊、呃啊──、ㄅ,邦尼醬──」結結巴巴著轉過身來,因為維持蹲姿的關係還差點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視線也因為被抓包的慌張始終沒有對上巴納比的。
巴納比開始有點因此不悅,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繼續用質問的眼神盯著虎徹瞧。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虎徹順順氣,才記起今晚的目的──要讓邦尼對他心服口服啊!雖然驚喜提早曝光了,但是計畫還是得繼續!於是他無視自己鼓得雷鳴似的心跳,吊著嗓音開口:「哦、哦呵呵呵呵…小朋友這麼晚了還不睡,這樣聖誕老公公我要把給你的禮物收回來囉──哦呵呵呵呵呵…」
「……」站在他面前的年輕男人只是挑起一邊的眉毛,用「你在搞什麼笑?」的表情看著他。
「…呃、你那是什麼臉,你懷疑我嗎、我可是貨真價實的聖誕老公…公…」
沒等虎徹說完,巴納比就將他逼到牆角,接著用剛被吵醒的沙啞嗓音微慍道:
「我是問你──你 在 幹 嘛?」
下巴倏地被好像很生氣的巴納比伸手掐住,使得虎徹痛得強裝出來的氣勢一下洩了下去,眼神閃爍了好一會兒,才敢去看那夜色中透著湖水綠的瞳孔。
幾秒鐘後,虎徹才投降似的坦承:「我…想要送你聖誕禮物。」
聽到虎徹用不甘心的表情悶悶地說出這句話,巴納比突然覺得心裡甜甜的,他放軟了手勁說:
「那為什麼不明天到公司再送?我也有準備給你啊,你這樣不就讓我要現在拿它出來了嗎?」
虎徹張張嘴,本來想對他辯解自己的意圖,卻發現要是說出事實的話,只是淪為自掌嘴巴而已,於是他又閉上嘴,賭氣似的看著地板。
巴納比也不是很想弄清楚這個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大叔到底在想什麼,他放開虎徹,上下掃視了虎徹的打扮後繼續問道:「這衣服哪來的?」
「借…借的。」
「東西呢?」
「啊?」
「你要給我的禮物呢?」
看見巴納比像小孩子一樣伸手向自己討禮物,虎徹才手忙腳亂地想要拿出原本準備要送給青年的禮物,結果發現盒子從剛剛就被嚇傻了的自己踩在腳下許久了,那是一件很漂亮的米色外套,虎徹只看一眼就覺得它根本是為了巴納比量身訂做的,不曉得有沒有被我踩到破掉,這下一定都皺掉了…
「一定都皺了吧…」從巴納比的薄唇中又吐出一聲惋惜的嘆息,虎徹頓時更覺得無地自容,他這都幹了些什麼,居然當著當事人的面踩壞他的禮物,不禁悲從中來,他清清喉嚨,趕緊把盒子和外套撿起來抱到懷裡,說道:「抱歉抱歉!不過沒關係!大叔我不只準備這個禮物呢!明天在公司一定給你更大的驚喜…」
倒沒有考慮到剩下短短幾個小時到底能夠準備出多大的驚喜,虎徹想,他拼了老命也要給邦尼最好最難忘的聖誕禮物。說著帶著皺巴巴的禮物邊向門口退去,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就在要踏出門前,後領卻又被青年拉住抓了回去。
「咦…」
「我沒說我不要。這一個禮物已經很好了。」巴納比探到虎徹胸口抽出那件米色外套抖一抖,跟著包裝一起折好放到桌子上。然後再飛快地把臉湊到虎徹的後頸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
虎徹本來被厚重的紅色大衣包得緊緊的,來巴納比家時又跑跑跳跳出了一身汗,已經夠熱的了,這下整個人從背後被納入青年的懷裡,讓他連腦門都發燙起來。
「邦尼醬…?」
感受著男人只有在自己懷抱下才會呈現的溫順模樣,巴納比得寸進尺地伸出舌舔上,惹得懷中的男人一陣顫慄。他開心地將手伸到前面去解那件深紅大衣的扣子,只要想到這厚重衣物下包裹的是怎樣讓他發狂的軀體,他就覺得小腹猶如要炸開般地火熱和酥麻,巴納比想著想著忍不住開始晃動腰部去頂虎徹的後面。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開心,送上門來又不是第一次了,感覺今天特別地讓人想要放聲大笑…搞不好每次都讓他更為興奮也說不定。
這廂虎徹臉已經不自然地紅透了,他動動手肘掙扎著想要推拒青年的求歡,發覺掙脫不了後有點慌張地喊道:「巴-納-比-先-生-?你、你在幹嘛…」
操著濃重的鼻音,巴納比很享受此刻時光似的在後頭慵懶地答道:
「…嗯?我在拆禮物啊…」
青年火熱的手指來到自己的敏感部位上,情色的撫摸讓虎徹雙腿都發軟了,就這麼攤在玄關的地板上。
他放棄地想,自己的包裝紙要被全部拆掉了。
× × ×
凌晨三點半。
虎徹躺在巴納比的雙人床上,看著天花板,揉揉發酸的眼睛後舒出一口氣。
哪有送禮送到被人吃掉的道理?我本來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他轉動疲累的眼珠,看著梳洗完畢的戀人從盥洗室走回來,屈膝坐回床上。
那像小孩子一樣的動作,看不出來剛剛還像隻兇猛的野獸,對自己做出一堆難以啟齒的過份的事…虎徹一邊細數幾分鐘前被青年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每個部位、一邊在心裡念叨發發自相矛盾又沒意義的牢騷。
「我啊…」
巴納比垂下他那淡金色的髮,將臉埋在手臂裡。
「從小就沒有人跟我談論過聖誕老人的事情。」
虎徹盯著巴納比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把玩著去年聖誕節虎徹送給他的紀念徽章,默默地沒有接話。他記得這個青年的過去,他記得這個青年猶如死屍一般的20年人生,是從「那個」聖誕節開始的,所以他真的沒有辦法對在這個議題上對巴納比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就算是白天的爭論,也只是針對青年的刻意挑釁。沒有人談,是因為大家都不想談,好像只要對這個孩子隱藏一切,就可以保護他不受傷害、療癒他的傷口。
但事實上呢?
「我收過所有的聖誕禮物,除了薩蔓莎阿姨郵寄過來的以外,都是馬貝里克當面送給我的,他會扮成聖誕老人的樣子,親自把禮物交給我。」
表面上是給予恩惠似的,卻是用最為慘忍的手段把孩子的夢想給摧毀。
「我從小就被教導著實事求是、眼見為憑,那是我要成為英雄唯一可以依賴的信念。我不相信神,我不相信奇蹟,要不是我是NEXT,我可能也不會相信英雄…」
虎徹垂下眼,他也曾經不下一次地好奇過,「英雄」這個概念在戀人的心中到底是屬於什麼範疇、又存在著什麼意義?
「呵呵…對了,我搞不好甚至連發生在眼前的事都不能相信呢…」
巴納比還記得那段日子,他狠心拋棄了一切他所愛的事物,他的理念,甚至是現在在他身邊、剛剛在他身下承歡的男人…他只要想起自己曾經做過忘記他這種事,他就感到無藥可救的、猶如將要溺斃般的恐懼…
房間裡的間接照明讓視野相當不清楚,但是虎徹卻能明確感到年輕男人的肩膀正在細微地顫動。他只好挪動身體,伸手攬過巴納比,將他輕輕地抱住讓他躺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後像是考慮許久似的,輕聲地低低地開口道:
「相信這種東西,是要為你帶來平安、喜樂的。你為什麼要去相信一個讓你感到痛苦的東西呢?」
邊說著,虎徹邊探頭去親吻巴納比的髮絲、額頭還有臉頰。他多麼想要給予懷中的人溫暖、想要為他驅逐一切讓他無助不安的事物、想要讓他能夠安詳地入睡、讓他能夠發自內心地感到快樂,也想要讓他能夠坦率地接受別人對他的好、想要看他純真率性的笑容、想要讓他一輩子都能幸福…他想起很久以前巴納比用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指責自己對他的不信任,每次想起都覺得鼻頭發酸、胸口悶得發疼。
他真的能夠給他的,實在太少了。
巴納比沒有再說任何話了,他更緊地擁住這個令人幾乎發出舒服嘆息的男人,感受他傾倒在自己身上,滲透到血管裡的溫熱情感。
是啊,這就是為什麼我想要相信你,虎徹先生。
我只能相信你而已啊。
fin.
2012/6/10
2012/6/10
我個人是屬於不相信聖誕老人的那一方啦。(欠扁笑
可是我怕阿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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